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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除了你以外，我没有其他的朋友。心情不好的时候，你总是在我心里。” ——文森特写给提奥 年7月22日，于荷兰海牙 ▲19岁时的文森特·梵高，摄于年 ▲21岁时的提奥·梵高摄于年 前言 对于长居在荷兰的我，文森特·梵高是绕不过去的名字。在参观了位于阿姆斯特丹的梵高美术馆之后，最触动我，最让我难以释怀的是文森特与弟弟提奥之间情深似海的一生情缘，它超越手足，如父母、如伴侣、如良师益友、如精神支柱，相互理解、相互依存并相濡以沫。 兄弟二人一生保持通信，提奥保存了所有文森特写给自己的信件，共达份！而作为兄长，由于颠沛潦倒和混乱的个人管理，仅仅保留所有提奥写给自己的信件中的较少一部分，主要集中在他人生的最后两年的时光中。 兄弟二人真挚深厚的情意在二人的往来书信中跃然纸上，也让世人从另一个角度解读了梵高短暂和传奇的一生。 于我而言，梵高的画作无疑传世经典，但梵高兄弟的手足之情也同样值得世人追忆和赞叹。 ▲提奥保留了所有哥哥文森特写给自己的信件 家庭 梵高来自一个荷兰南部北布拉班特省的大家庭，母亲安娜·科尔内利娅·卡本图斯（AnnaCorneliaCarbentus）和父亲特奥多鲁斯·梵高（TheodorusvanGogh）共孕育了三子三女。其父特奥多鲁斯是一位神职人员。 ▲梵高一家 文森特·威廉·梵高（VincentWillemvanGogh，-）是家中长子，生于年3月30日。而特奥多鲁斯·梵高（TheodorusvanGogh，-）生于年5月1日。与父亲同名的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昵称提奥。 众多子女中只有文森特和提奥走上了艺术之路，而这对兄弟的一生的相互牵挂才刚刚开始…… 共同进入艺术行业 文森特与提奥的艺术生涯都是从一家国际艺术品交易公司古皮尔（GoupilsCie）开始的。文森特于年开始在该公司海牙分部开始工作；而提奥则于年进入布鲁塞尔分公司。从此两人开始了持续的书信往来。 “我高兴我们正供职于同一家公司。（……）你应该常去博物馆，多了解前人画作会使你受益。如果有机会的话，多阅读艺术书籍尤其是艺术杂志……” ——文森特写给提奥 年11月19日，于荷兰海牙 在古皮尔公司工作期间，提奥表现非常出色，而文森特却对这份工作越来越意兴阑珊，并于年被公司解雇，不得不寻找另一份工作。 ”-让我们保持通信以互相支持，并寻求兄弟情分。-” ——文森特写给提奥 年11月19日，于荷兰多德雷赫特Dordrecht 在英格兰和多德雷赫特 ▲英格兰海边小镇拉姆斯盖特 被古皮尔公司解雇后，文森特在英格兰工作了一段时间，担任助理教师和牧师助理。他将此图发送给提奥，以展示他在英格兰海边小镇拉姆斯盖特Ramsgate的工作场所的景象。 除了通常的信件以外，文森特还会给弟弟捎去诸如书籍、画作、巧克力或衣物等其他物件。例如下图中的来自海边散步后的一片海藻，信件写于年4月17日。 ▲文森特写给提奥的信中夹着一片海藻 从英格兰返回荷兰之后，文森特曾在多德雷赫特Dordrecht的一家书店中工作了三个月。 ▲多德雷赫特德码头与大教堂 “我亲爱的提奥： 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车站后面的小路，我们曾一起看夕阳沉入田野之上，（……）在那里散步时我常常会想起你。“ ——文森特写给提奥 年2月25日，于荷兰多德雷赫特 “……我们达成了一项共识，那就是：我们首要的任务是找到可以为之全身心投入和奉献的那份工作和事业。“ ——提奥写给文森特 年4月3日，于荷兰阿姆斯特丹 煤矿里的“基督” “现在比利时南部（...），有一个叫博里尼奇（LeBorinage）的地区，那里有众多煤矿场，并有大批的矿场工人。（…）我想以布道者的身份去那儿。” ——文森特写给提奥 年11月13日，于比利时莱肯（Laken） ▲《博里尼奇的煤矿场》，梵高· 在比利时博里尼奇煤矿场担任传教士期间，文森特放弃了他的财产，与穷苦的矿工们生活在一起，为他们讲经布道，并因此得到了一个绰号——“煤矿里的基督”。然而，他的雇主却认为他不适合这份工作，没有通过他的试用期。回到荷兰 文森特再次失去了稳定报酬的工作，也疏于对自己的照顾。而此时的提奥已是巴黎古皮尔巴黎分公司的经理，薪水很高，并开始在经济上接济文森特。另外，提奥也担起了兄长的角色，为文森特提供明智的生活和工作方面的建议。提奥认为哥哥应该另谋高就。有几个月两兄弟间一直未有联系。 “亲爱的提奥：我有些不情愿给你写信，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做了，原因有很多。从某种意义上说，你对我而言已是一个陌生人了，我对你亦是如此，也许超出你的想象。（……）我听说你给我寄了五十法郎，好吧，我接受。当然，并非情愿（……）。但是我陷入了困境，遇到了麻烦，我还能做什么？因此，我写此信感谢你。（……）你知道如果你给我写信，将对我有好处。”——文森特写给提奥 年6月22-24日 于比利时库斯姆斯（Cuesmes） ▲五十法郎 文森特挣扎着想成为有用之人，在提奥的建议下，他最终决定成为一名艺术家。他在给提奥的信中描述了他的学习过程，并寻求建议： “我需要学习人体绘画（……）。你如何看待炭笔画？你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吗？……我认为你觉得我应该做正确的事情而不是无所事事，所以我写此信给你，也许这是修复我们两人之间关系和情感并相互借鉴的机会。” ——文森特写给提奥 年8月20日，于比利时库斯姆斯 年，文森特回到了荷兰北布拉班特州埃滕市与父母同住。在又一次与父亲关于职业和前途的争吵之后，文森特于同年圣诞节离开了父母的家前往海牙。他在那里租了一间画室，提奥竭尽全力支持他，另一方面他也毫不掩饰地指责文森特对待父母的方式：“亲爱的文森特： （…）什么样的冲动让你能如此幼稚和无理地对待爸妈，你使他们的生活变得痛苦，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提奥写给文森特 年1月5日，于法国巴黎 在给提奥的回信中，文森特表白他对父母所坚持的规则和生活方式的看法，并表示他不后悔离开。 “为了我的利益，请暂时允许我，假装爸妈不存在（...）不过，我现在过得很舒心，尤其是拥有自己的画室，实在太棒了！你什么时候来我这里我喝杯茶或咖啡？我希望很快。如有必要，你也可以在此过夜，这将会很温馨。” ——文森特写给提奥 年1月8日至9日，于荷兰海牙 文森特于年底再次回到父母身边居住。这一段时期，他专注于描绘农民和纺织织工。提奥认为文森特寄给他的绘画作品颜色过于沉重，与巴黎现代画家的作品截然不同。文森特回答： “（……）我相信你说的是正确的，我的工作需要做得更好。……你还从来没有卖出过我任何一幅画，姑且不谈卖多还是卖少，实际上根本还没有尝试过。你知道，我并非因此气恼，但是，我们大可不必因此而称呼对方为懦夫。” ——文森特写给提奥 约年3月2日 ▲《吃土豆的人》，梵高· 在巴黎共处的日子 提奥建议文森特来巴黎，在这里他可以更好的了解和学习色彩鲜艳的法国绘画艺术。但首先，提奥想寻找一个更大的公寓，可文森特却等不及了。 “亲爱的西奥，请你原谅我直接来了。我已经考虑了很久，我相信这是节省我们双方时间的最佳方式。如果你愿意，请于中午12点或之前来卢浮宫。请告知你几点可以达到卢浮宫的方形沙龙（SalleCarrée）。”——文森特写给提奥 年2月28日前后 与文森特同住并不容易，在提奥眼中，兄长似乎由两个人组成：一个“奇妙有才，细腻而温柔”；而另一个“自我和严厉”。 在巴黎时期，出于对日本艺术的热爱，兄弟二人共同收集了很多日本浮世绘版画，其中包括著名浮世绘画家歌川广重的作品，这对文森特日后的绘画手法起到了很大影响。 ▲兄弟二人收藏的浮世绘木刻画 在这个时期，文森特和提奥之间又重新开始了合作。文森特赞赏提奥作为现代艺术商人的工作，而提奥也目睹了文森特的进步。 ▲《提奥公寓外的风景》，梵高· ▲·《文森特肖像》，亨利·德·土鲁斯·劳特累克· 在给姐姐威勒米恩（WillemienvanGogh）的一封信中，文森特写到： “如果没有提奥，我将无法继续我的工作……” ——文森特写给威勒米恩 年10月下旬，于法国巴黎 ▲《一个男人的头像》（很可能是提奥）梵高· 同样是给姐姐威勒米恩的信，提奥这样写到： “可以肯定的是，他是一名艺术家。他现在的作品有时可能并不完美，但将来肯定会更好，然后得到升华。如果届时他的画技还不能得到人们的赏识，这将是一种耻辱。尽管他不切实际，但如果他变得聪明，他的作品一定会有销路。“ 但在同一份信中，提奥也提到了与文森特同居的难处：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非常爱文森特，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但这已是过去时了。就他而言，情况似乎更加糟糕，因为他不放过任何机会让我感到他鄙视我，以及我对他心存厌恶。这样的状况无法再持续下去。”——提奥写给威勒米恩 年3月14日，于法国巴黎 南下 年初，在受够了大城市生活之后，文森特乘火车前往公里之外的法国南部，将提奥留在巴黎： “在旅途中，我的脑中一半想着你，一半思考着身边的新环境。” ——文森特写给提奥 年2月21日，于阿尔勒（Ales） 文森特离开后，独自留在巴黎的提奥在写给姐姐威勒米恩的信中，表达了对文森特的思念： “当他两年前来到这里时，我想象不到我们会变得如此依恋对方。而现在当我一个人呆在公寓时，我感到无比空虚。” ——提奥写给威勒米恩 年2月24日至26日，于法国巴黎 艺术家殖民地 文森特的梦想是在法国南部建立一个“艺术家殖民地”，在著名的阿尔勒（Arles）的黄色房子中与其他艺术家一起生活和工作。最后，有一位来了：他就是保罗·高更。他的到来也是由提奥资助。 “高更来了，这将改变你的生活。我希望你的让自己的家成为艺术家聚集之地的努力获得成功。” ——提奥写给文森特 年10月19日，于法国巴黎 ▲《黄房子》，梵高· ▲《卧室》，梵高· 奋力创作中的文森特 ▲《桑泰斯-马里耶德拉-梅海滩上的渔船》，梵高· ▲《白色果园》，梵高· ``我极度渴求大量地创作，导致体力和精力的崩溃，筋疲力尽.……我相信会有一天我的画作也有销路，但我如此落后于你。很长时间我在经济上只出不进，这种感觉使我难过。”——文森特写给提奥 年10月25日，于法国阿尔勒 提奥的回复： “你提到想偿还你欠我的钱。我毫不关心这些。我只希望你不必为这些担心。（……）当你说自己努力工作却觉得毫无所获时，你不知道这让我感到多难过。”——提奥写给文森特 年10月27日，于法国巴黎 与保罗·高更 文森特张开双臂欢迎高更。双方的合作开始时充满希望，但紧张局势迅速出现。12月初，高更已经在考虑离开。 ▲《保罗·高更画像》，梵高· “高更和我谈论了德拉克洛瓦，伦勃朗…我们的讨论充满了激情，结束后，我们的头脑常常像放空的电池一样。” ——文森特写给提奥 年12月17日至18日，于法国阿尔勒 激烈的一刻终于来临，在多次和高更的争吵后，年12月23日晚上，文森特陷入了心理危机，发生了著名的割耳事件。第二天早晨，高更给提奥发了一封电报，后者连夜坐火车去阿尔勒看望文森特。而这天的白天他刚刚向女友求婚成功。 ▲《梵高自画像》， 图片来自新浪 在之后写给女友乔·邦格（JohannaBonger）的信中，提奥这样描述： “医院里找到了文森特。在过去的几天里，他表现得异常亢奋，极度可怕的症状，疯狂，……他用刀子割伤了自己，医院。他是疯了吗？”——提奥写给乔 年12月28日，于法国巴黎 “医院再待几天。我敢肯定之后我会非常平静地回家。现在我请求你一件事：不要担心，因为那会给我带来过大的焦虑。” ——文森特写给提奥 年1月2日，于法国阿尔勒 进入圣雷米治疗 文森特于年1医院。耳伤已经痊愈，但精神状态每况愈下。所以他决定再次入院治疗。由于担心更严重的事故发生，他于当年5月被送入了距离阿尔勒19公里以外的圣雷米（Saint-Rémy）的精神病院。 “我很难过你仍然没有痊愈。尽管在你的来信中并未显示出任何心理上的问题，但是你认为有必要再入院治疗这一事实说明这问题已经足够严重。” ——提奥写给文森特 年4月24日，于法国巴黎 在圣雷米住院期间，只要有可能，文森特保持在相对安静的环境内进行创作。精神病院内和周边的景色成为他这一时期的绘画主题。与之前一样，他会将完成的工作寄给提奥。 ▲《精神病院的花园》，梵高· ▲《星夜》，梵高· 图片来自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 ▲《大天蚕蛾》，梵高· ▲《鸢尾花》，梵高· 提奥结婚 ▲乔·邦格（JohannaBonger) 年4月，提奥与乔·邦格结婚。婚后的乔以“亲爱的兄弟”开头给文森特写了第一封信： “（……）家里有很多东西让我想起你。如果我找到一个漂亮的水罐或花瓶之类的东西，我就会想：文森特一定会买它，或者，文森特一定会喜欢它。我们几乎没有一天不会谈起你。（……）客厅的钢琴上方挂着一幅你的画作，我非常喜欢的一幅大画，是阿尔勒附近的风景。” ——乔写给文森特 年5月8日，于法国巴黎 ▲《丰收》，梵高· “我希望你和你妻子安好，享受美好的天气。至少在我这里，阳光明媚。就我个人的健康，头脑方面，只是时间和耐心的问题。” ——文森特写给提奥 年5月31日至6月6日 侄子的诞生–小文森特 年1月底，西奥和乔迎来了他们的儿子。他们以伯父的名字给孩子取名为：文森特·威廉·梵高（VincentWillemvanGogh）。这个消息使文森特非常高兴。他为侄子绘制了一幅大画布：一株盛开的杏树，枝叶伸展在蔚蓝的天空之中，以这种早春之花象征新生命的诞生。 ▲《盛开的杏树》，梵高· ▲佩隆(Peyron)医生的来信 “亲爱的文森特：博士佩隆给我写信说，你身上还有另一种疾病发作。可怜的兄弟，你的生活还没有回到正轨，这让我无比痛苦。（……）那是我们幸福的唯一阴影，因为亲爱的兄弟，乔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她生了一个美丽的男孩。孩子爱哭，但看上去很健康。（……）正如我们曾经说好的，我们以你的名字为他命名（……）。”——提奥写给文森特， 年1月31日，于法国巴黎 渐渐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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