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巧玲,我们对她有这样一个大致的了解:毕业于甘肃林学院,年来到敦煌西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芦草井保护站工作,是公益林专干,主要负责保护站辖区的公益林监测等技术类工作,也是保护区在基层保护站工作的第一位女护林员。刚到站时,为更好地融入这个集体,她没有因为自己的女性身份而搞特殊,男同事干什么她就干什么,这也培养了她吃苦耐劳的品质。 如今,王巧玲已被借调到其他单位工作,但她却说,6年多的基层护林工作带给她最大的收获就是培养了她的耐心,以苦为荣,以苦为乐,让她真正懂得了坚守的含义和付出的快乐。 “还有呢?”我们问。 “忘不了狼……”王巧玲。 “为什么呢?”我们问。 “狼抓过我的帐篷,到现在我都能听见它的爪痕留在帐篷上的声音……” “怕吗?” “当时怕,现在不怕了,甚至觉得那声音很好听……” 随后,王巧玲笑了,眼角笑出了泪花。 我们就是在王巧玲笑时的样子和狼抓帐篷的声音里,走近敦煌西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 路标。我们看到了路标,二墩村的路标,在由阳关与玉门关之间道路的左侧,很是醒目。路标的附近立着一块巨石,上书“荒漠第一村”。虽然字迹已经不甚清晰,在荒漠里仍有一种突兀的感觉,但最终吸引我们的却是远处一坨绿树。 绿树就像燃烧在荒漠中的青春,那里就是二墩村。驱车前往,看似很近的距离,却需要十多分钟的车程。路上没有一个人,看不见一辆车,心却一点点地与那绿拉近着距离。在进村的绿色“缺口”上,那树由小到大、渐次变高。它们是人们一年年、一岁岁依次造林的结果,圆圆地,将村子一层层地包裹了起来。 于是,二墩村在我们的心中有了这样一个名字——树包村。 甘肃敦煌西湖自然保护区年9月,经甘肃省政府批准成为省级保护区;年开始申报保护区项目,年6月,经国务院批准,晋升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年7月,经甘肃省委、甘肃省林业厅批准,保护区成立机构、组建队伍;年6月,管理局机构人员配备完毕。 进村,我们首先看到的是敦煌西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宣传牌,以及芦草井(二墩村)保护站用来办公的一座不大的院落。保护区为何能建在村口?一位村民有些愧意地说:“当初,他们(保护区)的人来这里的时候,我们并不理解,想问他们要一点钱……唉,人穷志短呀,我们村过去根本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王巧玲笑时的样子和狼抓帐篷的声音,在我们的脑子里挥也挥不去。 吴三雄,年被任命为管理局副局长、党委副书记,主持管理局工作,如今虽已退休两年,但仍将保护区的事情挂在心间。“当时,手续虽然被批了下来,但我们要啥没啥,完全可以说是一穷二白。”他说。 在吴三雄的记忆里,管理局起步时,他们只能从实际情况出发,考虑到建电、建水和交通条件便利等因素,选择了二墩村芦草井,在这里设置了保护区的第一个保护站――芦草井保护站。 由于建站资金尚未到位,吴三雄只好带领大家先进行整体规划,在芦草井开了七八十亩地,打算先种几万颗树后建站,等资金到位了再把种树的钱补上。敦煌除了春季,其他季节种树都不成活,他们不能错过季节。村民们看见动静,跑来要钱,最少5万元。吴三雄说:“我们种树都没钱,哪来钱给你们呢?”村民们还是不行,吴三雄就说:“你们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就换地方。” 后来,这事儿被村支书段海忠(音)知道了,连夜找到吴三雄,拉住吴三雄的手说:“吴局,你们不能走,有啥事我给村民说去,你们绝对不能走,我支持你们在我们这儿建!”段海忠心里明白,二墩村是有名的风沙口,管理局把站建在这里,就等于在村里竖起一道绿色屏障。 吴三雄说:“当时,挺感动的,段支书不但将我们请到他家里去住,给我们解决食宿问题,还让我们免费用他家的煤……就这样,我们把这个站建到了二墩村了。” 事实证明,保护站的建的立确起到了“绿色屏障”的作用。保护站在风沙口周遭挖渠换土栽植白杨树,并与村民协商利用冬春两季农用闲水浇灌树木,用成活的白杨树将风沙口上千亩的戈壁滩围成30亩大小的方格。然后在这些方格内填土铺地膜,以达到涵养土壤的效果。 由此,一年年的栽种开始。 “树起来(成活、成长)之后,老百姓感受到了建站的好处,开始欢迎和拥护我们,甚至帮助我们解决各种困难。”吴三雄说,“这样一来,我们就在整个村子的外围植起了一层层的防风林带。” 年4月,保护站职工奋力植树,遭遇敦煌境内二十年不遇的特强沙尘暴,职工仍在能见度不足10米的恶劣天气中坚持完成了当年的栽植任务。其后,为了提高栽种的沙生植物苗木和树木的成活率,又从抓浇水、防虫、修剪、刷石硫合剂仿毁坏幼苗的细节入手,最终保证了苗木和树木的成活率达到95%以上……今天,二墩村已是一片绿意盎然,村里余亩葡萄不再受到风沙的戏谑,村民们真正尝到了绿色环保的甜头,无助的风沙只能在农田外围寂寞的呜咽。 保护站的工作人员笑了,二墩村的居民笑了,可我们的脑子里仍然想着狼抓帐篷的声音,滋滋地,伴随着狼的呼吸。随后,我们看到,村子干净整洁,农田与民居都是“藏”在绿树中的,架上的葡萄采摘虽已经接近尾声,但叶蔓依然是苍翠的鲜活。而植种在村子最外围的林木根部虽有被风沙掩埋的痕迹,但幼嫩的枝叶在风里却是欢笑的,它们的身旁竖着的是“敦煌森林植被恢复工程区”的宣传牌,显然是春季才植下的。 当下,二墩村村民大多已经搬进了样式统一的新建房,靠近保护站的两座村民院落虽然还没修建完毕,但门前花园里的花却已经开放了很久,一看就知道,它们是建房之初就种下的。 段姓村民将自家葡萄园里最后一批葡萄装上了电动三轮车,准备拉往村外的戈壁里去晒,那里有风干房。葡萄收入基本是二墩村村民来自农田的所有收入,当下,村里除了葡萄已经不种别的作物了,葡萄提高村民收入的同时也在这大漠戈壁找到了自己的“家”。 段姓村民说,因为气候的原因,村里出产的葡萄基本不愁销路。年,他家的十亩葡萄园收入了5万多元,年大约也就是这个数字。他准备年底用这项收入买辆小车,那样,至少去敦煌就更加方便了。他满满的自信像架上的葡萄叶蔓一样,谁都能看得见。那时候,我们忽然想到王巧玲。 以前,二墩村自然环境极其恶劣,风沙肆虐,生存条件异常艰苦,是有名的贫困村。自从芦草井保护站建立以来,村子周边被新疆杨等具有高度阻沙、挡沙能力的植被覆盖,风沙很难刮入,生活质量得到了明显提升。因此,村民们十分感激保护区将保护站建在村里。 有了第一个站,就会有第二个站、第三个站,第四个站……后坑保护站、崔木土保护站……这些我们在地图上一时很难找到名字的地方,最终,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一个个的保护站顺利建成并投入使用。 崔木土保护站是保护区的第四个保护站,距离敦煌市区大约公里路程。建站过程中最大的困难在于路十分难走,很多建筑材料难以运达。其间约有40公里为沙漠地带,车辆无法通行,只能靠人力转运。后坑也是一样的,由于保护站选址在其下辖区域的边缘,距离雅丹20公里,只能建在雅丹管理处附近的窑洞内。保护区的保护站就这样经历了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 吴三雄是土生土长的敦煌人,年到林业系统的,之前在乡镇工作。他说:“当时,我很想干一番事业,却不知道怎么干。尽管,我知道敦煌是生态很脆弱的地方,但到底怎么个脆弱法,脆弱到了什么程度也不十分清楚。正巧碰到国家林业局一位领导来敦煌调研,听了市上的报告后,这位领导建议建立一个自然保护区,这样会对敦煌的生态产生良好的作用,尤其是如果成为国家级保护区就可以进入国家视线,从科技到资金都有一定保障,要比地方的单纯管理要好得多。” 于是,吴三雄来到了北京,找对生态懂行的人,虚心请教。在北京林业大学,他见到了罗菊春、李俊清、催国发三位教授。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三人在对敦煌的文化都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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