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7-9-20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佚名 点击: 61 次

文字整理/Alice、唐俊编辑/沛言

这是一部关于玉门的纪录片。玉门市位于中国甘肃省河西走廊西部,面积1.35万平方千米,它高高地蹲伏在祁连山绵延重叠的余脉上,依靠着白雪皑皑的雪峰。这里是诞生新中国第一口油井的地方,这里是诞生新中国第一个油田的地方,这里是诞生新中国第一个石化基地的地方,这里是孕育大庆、胜利、克拉玛依油田的地方,这里是养育和繁衍中国现代工业的地方,这里曾经激荡着整个民族的光荣与梦想。而今,这里只是一座空城。史杰鹏、黄香与徐若涛用16毫米的胶片,为我们记录了这座空城的生活。有人说,玉门的今天就是很多城市的未来。

七月,在清华大学的人文社科图书馆G层多功能厅,爱纪录与清影联合举办了纪录片《玉门》放映会。我们邀请到三位导演中的两位——黄香与徐若涛到现场与我们的观众进行映后交流。以下是部分问答环节的精彩内容,分享之。

观众A:当时在火车上,感觉整个世界的人都挤在火车上,实在很难受,就想在玉门下车算了吧。因为那是西北,真的可以看到那种“长河落日圆”的风景,但是很难受。当火车报站说到玉门的时候,我想了想说还是坚持一下到敦煌再下吧,就这样跟玉门擦肩而过了。刚才借着影片让我去了一趟玉门。在最开始看电影的时候有一个疑问,两位导演塑造的整个是一个鬼城、空城的印象,我一直在想,这到底是不是玉门现在的人们的状况呢?但是往后,影片最后快结尾的时候,人又在街上出来了,我就感觉,是不是前面的镜头是玉门一小片区域的景色呢?到底现在这座“鬼城”是怎样一个状况?

徐若涛:它前半部分跟你后半部分看到的那个市场不矛盾,因为这个片子不是虚构的。虽然有很多虚构的元素,但基本上都是现实材料组织的。最后那个镜头是它的市场,实际上等于是玉门这个鬼城的市中心,即使说是鬼城,也还有一万多人在那生活。因为以前,最多的时候,大概将近二十万。它叫鬼城,不是说这个城市一个人没有,里面出现的人物,都是玉门当地人。

观众B:你刚才说二十多万人,最后只剩下一万多人,那么一个略带感性的问题,这十九万人到底去了哪里?只是去了哈密而已吗?他们到底消失去了什么地方?

黄香:没有,他们没有消失,二十多万人是玉门最早的时候。可能大家不是很了解玉门的历史。它实际上是中国第一座油田所在地,可以说是中国重工业的基础吧。王进喜,你们应该都知道,他就是玉门出来的。之后,才有胜利油田之类的。最早的技术可能也都是从玉门出来的。它鼎盛的时候,可能是二十多万人。那个时候在西部来说还是蛮发达的。后来它的石油资源就枯竭了,然后北边有哈密,南边有酒泉,它们有一些重组,就分拨了。有一部分就去了哈密,有一部分去了酒泉,慢慢的,就萧条下来了。现在,还是有人生活在里面的,差不多有个万儿八千或是两万人吧。但是大部分建筑物就是你看到的那样,荒废下来了。那个市场也是真实的,不是我们找的人。里头除了我们两个人之外,都是本地人。

观众C:我对演员很好奇,我自己本人是一个三峡的移民,我的家感觉比他们还惨,被拆得支离破碎,被埋在长江底下。我近年来有个很大的感受,就是我的故乡,它被永远的连根斩除,埋在长江底下了,根本回不去。对于这些演员的好奇在于,他们生活在玉门,但很多人流离失散,背井离乡,他们自身,在你们跟他们拍摄和交往的时候,有没有感受到他们的一种丧失故土之类的情愫?在他们本地人的心里面,对他们现在的现状是怎样认识的?

黄香:我们三个人实际上对玉门是非常陌生的,我们开始去了也不知道要干嘛,也在找感觉。当时住的,是我们一个朋友的家里。他在北京是一个艺术家,和他妹妹都在玉门,那时候我们住在他家里面。一两天之后,通过他认识穿红衣服跳舞那个那个大姐,再通过她认识了另外俩女孩,她的父母。他们也愿意跟我们做个实验——一段时间的拍摄。在这段过程当中,实际上我们感受到的,可能很片面。他们还是很好相处,很乐观。他不会很轻易的,像你所说的,表现出绝望啊等等负面的信息。这些东西肯定是有的,但是她不一定很轻易地把这些觉得特别不好的告诉给朋友听,她还是很热情的招待你,带着你去各个地方去感受。反而是这片子做完之后,有一些在外地的,就想你这样的,有过一些类同经历的观众,还有包括外地人的玉门人,他们看了感触会很多。一方面你会觉得你是有故乡的,另外一方面你觉得这个故乡你永远回不去了,就变成了一个没有故乡的人。但是玉门还是在的啊,为什么有这种感觉,那这里面就是有很多情绪的东西在里面,实际上跟这个片子里面没有很多具体的故事或者逻辑,更多的是一种诗意。包括我们三个人的体验,我们也试图探索,这么好的地方,夏天也不热,也没有蚊子,冬天一切都很好,但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观众D:这个片子里面的长镜头也是挺多的,两分钟以上的镜头也有好几个。

徐若涛:对,因为我们拍不起。我们有一百分钟素材,这个成片六十分钟,片比超过二分之一,就是不能浪费的。但实际上很多年,长镜头背负了一种恶名,但是电影的基础就是长镜头。比如说拍《工厂大门》,它就是一个长镜头。而且到现在,包括很商业的导演,他们都在探讨长镜头怎么用。包括马丁?斯科塞斯拍《雨果》,比较近的电影,他有一个向电影传统致敬的长镜头,一个很大的空间,这个镜头过来以后要跟很多人打交道,实际上是不断的说话的过程中,这个电影的背景和一些情绪就起来了,一直追踪到他的目的地。我觉得长镜头一直都是一个电影导演最钟爱的一个东西,但是怎么用还可以再讨论。

观众D:在每一个剪辑的画面都会出现一些红白绿蓝,那是你们故意设计的吗?

徐若涛:这不是设计,冲洗胶片都是这样的。它是曝光的,会有一些杂质。如果你对胶片有感情的话,就会特别偏爱。包括在纽约的实验电影中,有很多艺术家是专门用这个做文章的。所以我们有点偏爱,有一点。

黄香:这个胶片过期了很长时间,我们拍完了他是带回美国冲洗的,过安检的时候,我们都提心吊胆,很可能回去之后什么都没有,还好,一年过后回来看,还在。

观众D:这个电影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它的声音设计,尤其是录音。有几个画面,比如第一个给我声音反馈的画面,是一个非常空旷的镜头,画面的深处是一个人,那个人的脚步声都可以听的非常清楚。我不知道这个录音技巧是什么做到的。是在那个人身上带上胸麦吗?

徐若涛:合的,那个人是他(指黄香)。

观众E:是后期合成的声音吗?

徐若涛:对。

观众E:是不是这个片子有很多声音都是后期制作的?

徐若涛:除了有两个镜头带有胶片的嗒嗒嗒的噪音,剩下都是后期的。因为那个胶片机是有杂音的,就是过胶片的马达的声音,是不能录同期的。里面哭的那个时候,整个画面是有嗒嗒嗒的声音,那个是同期的。

观众F:有一段,他裸体站在上面,我想知道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黄香:那个人就是我。(笑声)对,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想表达什么了,当时实际上还没来得及想。因为那天的工作状态是他(徐若涛)去干别的去了,我之前也做过一些行为艺术的活动,那天我们出去走的时候,这个应该是一个突发的一个事情,我觉得是蛮好玩的。我们三个人在游荡的过程之中,也是试图跟这个城市某些东西去建立一种联系,那我正好碰到一根柱子,那么高,然后就上去了。挺高的,挺冷的,零下二十多度吧。你说什么思考,可能现在思考就有点马后炮的感觉,但当时可能就是一种冲动,好像这样子我能更好的体会到玉门这个地方的某种情绪吧。就是那么冷,机器那么机械,在那里咔咔咔咔,再过一些年可能也没有人在乎这个地方,慢慢就没掉了。

主持人:你们去之前和回来之后的感受,有什么样的对比或者差别?

徐若涛:其实变化很大。首先那个地方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跟我们三个人都没有关系,我们三个人都没有去过。可能去过嘉峪关,离那里很近,但玉门都没有去过,另外我们对工业这种社会性话题,也不是特别感兴趣。但是刚好到玉门,我们选择住这个朋友家里嘛,因为我考虑到有一个外国人在,如果他不住在这个城市居民的家里,他不会了解,为什么水龙头下面还有一个水盆要接水,为什么卫生间的灯要随时关,美国人永远不会明白这个。通过这些细节,包括对他们人的比较近的接触,一块儿做饭、喝酒什么的,感触都在过程当中,这是没法总结的。实际上所有人与人之间的接触,该有的东西都有,主要是我们形成了个作品,这个作品会产生一些新的感受,包括大家来看了这个片子,你们每个人也会带着自己的感受。

观众G:两位导演好。我想请问一下,你们怎么定位这个片子?比如说你们觉得它是一个纪录片?还是一个行为艺术的影像化作品?

黄香:这个问题实际上到现在也是存在的。我们参加电影节,有很多是归到纪录片这里面,当然它是一个比较奇怪的纪录片了,跟常规我们看到的纪录片不太一样。还有很多是把它放在实验片这里面,或是实验纪录片。因为它融合了很多即兴,包括声音的设计啊,包括讲故事的方式啊,都跟其他的片子不太一样。就像刚才徐导说的一样,不同的观众会有不同的结论,而且每个人可能都截取他感兴趣的一部分,里面有蛮多碎片的。

观众G:那从主观上来说,你们是想做成一个什么样的?

徐若涛:应该是一个实验性的东西,包括我们行为方式本身,我们去了是不带想法去的,这有很多体验性的东西,到那才能找到你需要的东西。它是一个体验式的东西。

黄香:我觉得我们三个人是被这个城市设计的,不是我们设计它。很多东西好像自然的发生了,包括我们认识的朋友,我们的拍摄方式,整个过程都是不断的发生。说不严肃点是像个游戏,说学术点,是像个实验。所以这个结果,每次放它还是会激起很多的讨论啊,觉得这个蛮有趣的。

观众G:现在你们再回头看这个片子,觉得有没有更好的形式或新的方式来表现?

黄香:我们不会去想好或者坏,只是不同。每一种方式,只要是没有玩过,都是值得去玩的。整个过程,包括旅行也好,西部也好,很多东西是不了解的,也不太明白。这个探索的过程是有意思的,而不是说很焦急的要得出一个结论,或者我们通过这个片子去建立一个新的纪录片标准,我觉得都扯淡呢,对吧?标准这个东西都是上帝来定的。

观众H:导演好,我看完之后发现我是真的没看懂。你们在做这个片子的时候,会不会考虑观众能不能看懂这样一个问题?如果说我们完全没有背景知识,不了解玉门,也没有你们后来的一些介绍,比如说他们搬迁之类的,就很突然的来看这个片子,看到结束,真的很难懂。

黄香:说完全不考虑观众应该是不对的,因为它毕竟是一个电影嘛。电影是需要观众的。你总是会有一个说话的对象,但是这里边,我们只能是说,没有完全去迎合观众,他喜欢看什么样的东西,然后我们就故意设计出来。其实说到不懂这个事情,很奇怪,大家都会谈恋爱,我觉得没有几个人会懂爱情,对吧?就像你听一首外文歌,你听一个交响乐,你觉得很好听,但是你敢说你懂吗?我反正是不敢。我连那个五音都不全,但是我还是觉得很多音乐是可以喜欢的。这里面,情绪是很微妙的,我觉得有情绪就好。不用看懂它,看懂它也不会增加什么知识。现在上网也这么方便。

观众I:片中的演员,姑且就称他们为演员吧,你们会给他们说戏,说自己的体验让他来表达,还是会去捕捉他们的那些东西?我觉得那些人的状态好像不是一个人平常的生活状态,这是怎么出来的?

徐若涛:对,你说的对,它不是平常的状态,它有点戏剧或者荒诞派的感觉。旁白的女孩是玉门人,十几岁离开玉门,我们在网上谈论去玉门拍电影的时候,她跟我联系的。她也是美术圈的,实际上那个旁白是她的文章,被我改写的,所以显得书面化。还有一个片段,就是学花大姐捂脸哭的那个镜头。实际上拍那个镜头之前,我们就没提过,拍之前我就跟她说了一句话,然后我就走了,那个房间就只有杰鹏带着机器,学花坐在那,开拍,一条就过了。因为我跟她年纪相仿,我就说,你看我们年纪也差不多,你肯定经历过很多很难受的事儿,待会儿需要你哭一下。就这么一句话。所以不是说我们怎么样,而是我们碰到的这些人,他们的情感非常丰富,有自己的幻想等等。或者是他们跟我们是一样的人,但是没办法,他们只能生活在那。

观众J:还有一个女孩上楼梯的镜头,我听到了“开始”的声音。那是故意的吗?

徐若涛:对。我们声音做这么好,不会犯这个错误。是故意的。

观众J:为什么?

徐若涛:是不是有个词叫“间离”?我们希望在某种时候,我们离开电影的情景,一点点,然后再回去。

黄香:告诉你,这只是个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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